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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“钱德勒”,我们失去了一位最好的朋友

洛杉矶时间10月28日下午4点07分,当地911接到报警求救电话,称有水相关的紧急情况(water emergency)。

洛杉矶消防局发言人布莱恩-汉弗莱(Brian Humphrey)称,此后没有人被送往医院,西洛杉矶分局的洛杉矶警察也在现场。

马修·佩瑞(Matthew Perry)被发现在他自己家里的浴缸中溺亡,死因未明,但警方排除了他杀,现场也未发现毒品。

因为《老友记》中钱德勒这个角色被我们喜欢的马修,在54岁这一年永远离开了他的朋友们。2021年,《老友记》曾迎来剧终后的首次官方大重聚,大家重读了剧本,这样的重聚也从此成为绝唱。

2022年11月,马修的回忆录在美国上市,书名叫作《老友们,爱人们,以及那件可怕的大事情》(Friends, Lovers, and the Big Terrible Thing),很快就上了畅销书榜。在这本500多页的回忆录里,马修讲述了自己抗争了大半生的药物上瘾问题。因为钱德勒受到的喜爱,与因为药物成瘾的痛苦,假如可以比较,孰多孰少?难以尽述。

他在回忆录里写道,“名气,金钱,或者我作为我自己,除非喝醉,我无法享受其中任何一样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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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参加超过6000场AA(匿名戒酒互助社),15次(戒断)康复中心,生理(强制)排毒65次,为了戒断酒精和药物依赖,他花了约900万美元,做过14次手术。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2022年1月。书中,他描绘了大量酗酒与药物成瘾带来的痛苦,以及他为此付出的代价。

他用幽默的口吻描述这些代价里面匪夷所思的经历。比如,他曾住在瑞士一个戒断康复中心,但他每天假装疼痛,以便每天获得1800毫克的奥施康定(一种止痛药,在美国,癌症晚期病人最多也只能开到100毫克),并且,每天都要输氯胺酮(Katamin)。2019年初夏那一次更是惊险,在加州的一个康复中心,马修体内结肠爆炸,医生表示幸存希望只有2%。手术7个小时,昏迷整整两周后,他还是醒了过来。活是活了,得拖着结肠造瘘袋生活。他在医院度过了悔恨懊恼的五个月,回到家后,仍然又一次用疼痛作借口骗医生给他开阿片类药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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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老友记》剧照

马修出生在加拿大,父母在他没到一岁时就离婚了。此后,他父亲跑去洛杉矶去做演员,母亲留在加拿大,再婚后又生了两个孩子。在那个重组家庭里,马修多少有点局外人的感受,再加上生父对他们母子的抛弃,这孩子从小就有极大的不安全感。马修在书里自我分析,正是因为这样的童年经历,他认为自己的存在对他父亲来说是不够的,所以才要去洛杉矶寻找更多的人生满足感,所以母亲才会再婚并又多生了两个孩子。所以,他自己要不断在酒精与药物上寻找慰藉。

他在书里写道,“我一直想告诉我妈妈的事情是,包括《老友记》在内的那些电视剧,我拍它们主要就是为了获取你的关注。而《老友记》唯一没有给我带来的东西,恰恰就是我妈妈的关注”。

再见“钱德勒”,我们失去了一位最好的朋友

15岁那年,为了学习表演,马修从渥太华搬到洛杉矶,到谢尔曼奥克斯的巴克利学校(The Buckley School in Sherman Oaks)读高中,并于1987年毕业。他在这里学习了即兴喜剧表演,之后就开始了职业表演生涯。在1994年得到钱德勒这个角色之前,马修已经在不少情景喜剧中出演过一些小角色。

而在《老友记》中,24岁的他是6位演员当中最年轻的一位。

钱德勒这个角色最初的设定,是一个“人间观察者”,一个用喜剧视角生活的年轻人,他会在每集末尾讲几个笑话,评论一些没人关注到的细节。《老友记》曾经有两集,六个人过另一种生活,那个版本里几乎就是编剧对钱德勒初始设定的再现,一个有点喜剧天赋,并试图以此为职业的失落年轻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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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很快,创作人就认为应当把六位演员本来的性格特点融入到角色中去。所以编剧考夫曼分别跟每个人都吃了一次饭。轮到马修时,他跟考夫曼讲了两件事,一是他虽然非常没自信,但总能吸引不少女孩子,不过关系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灾难;二是,他无法忍受房间里的沉默,不由自主地,他会用笑话去打破沉默。它们后来的确成为钱德勒最有特点也最出笑点的两个设定,钱德勒变得有血有肉,在六人集体里迅速找到了位置,完全被观众心疼和接纳。

钱德勒的亲密关系模式,因此可以说是来自于马修本人。他害怕承诺,用冷笑话武装自己,但他遇到了莫妮卡,将他纳入温暖温馨且充满理解的关系中,所以最终他的人生走向了正常温馨的家庭;而马修或许可以说是止步不前,直到五十岁,仍然在处理二十多岁时的问题。这种自己带给自己的负担有多沉重。未经历者难以想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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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修是一个拥有喜剧天赋的创作者。《老友记》的剧组异常开放,人人都可以贡献笑话,他是六个人里面贡献最多的。《老友记》之后,马修也尝试过喜剧创作,如果不是酗酒与药物成瘾,他大概率还可以为我们带来更多欢笑。

《老友记》之外,马修较为出色的表演贡献给了亚伦·索金(Aaron Sorkin)导演的《白宫风云》(The West Wing)。他出演了白宫副法律顾问乔·昆西(Joe Quincy)一角,并为他赢得了 2003 年和 2004 年两次艾美奖 "电视剧杰出客座男演员 "提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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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白宫风云》剧照

马修一生未婚,他最为人所知的恋情是与朱莉亚·罗伯茨,发生在《老友记》第二季拍摄期间,契机是罗伯茨来客串一个角色。这段浪漫的过往被马修在回忆录里描述得很细致,即将进入1996年那个新年夜,下着雪,晚上11点45,朱莉亚拉着他的手说,跟我来。二人跳上一辆蓝色的车,往山上开,马修坐在副驾驶,看到雪从窗外刮过。到达山顶后,天色转为清朗,能看到远处的新墨西哥,以及更远处的加拿大,那是马修度过童年的地方。就在这个山顶,二人迎来了1996年。在一起四个月后,马修提出了分手。

再见“钱德勒”,我们失去了一位最好的朋友

2020年11月,马修曾与文学经理莫莉·赫维茨(Molly Hurwitz)订婚,不到一年后,马修宣布二人分手。

在亲密关系模式中,马修与钱德勒确实有很相似的地方,他在回忆录里写道,“我谈恋爱的时候非常没用,我从来都害怕被甩掉,实际上呢,恐惧是假的,53年里我交过那么多美好的女朋友,抛弃我的只有一位”。但是钱德勒有莫妮卡。而在友情中,钱德勒又有乔伊。

写到此处,朋友给我了发一张图,图中是钱德勒与乔伊公寓里那对懒汉椅,就是两个人曾经几天几夜舍不得下来那对椅子。图中,乔伊笑着扭头看向另一张椅子,那里却空无一人了。

再见“钱德勒”,我们失去了一位最好的朋友

这两位的兄弟情可以说是最理想的男人友情,最好的室友。钱德勒的不安全感在乔伊的重情重义中得到安放,乔伊不谙生活的短板又被钱德勒悄悄地补上了。钱德勒是乔伊生活的供养者,但比起来,肯定是钱德勒更需要乔伊。

《老友记》1994年首播,六个年轻人的理想友情在将近30年的时间里陪伴了好几代人,很少有像他们六个人这样的角色,让观众不愿意去区分演员本人与角色。而马修与钱德勒尤其让人难以分割,他自己在回忆录里经常用“我们”指代他自己和钱德勒,他说,“我们都是那个为了回避真实痛苦而讲笑话的人”。

现在我们失去了马修,他是明星,远在好莱坞,但我们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,我们从此失去了一位最好的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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